不安、激动、兴奋、担心……
各种情绪交织在左原的心里，最终都成为了踌躇。
不知道该向前走，或是转身离开，只是在楼下，呆呆的抬起头。
春节已至，别家其乐融融，自己却孑然一身。
想女儿……但却不愿见她。
到底去，还是留……
左原的心里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雪花落在身上，肩头和帽子上沾了白白的一层雪。北风吹来，夹裹着雪花，如一把把匕首，割裂着脸颊和双手，沿着衣服的缝隙钻进了衣内。
左原打了一个冷颤，深吸一口气，准备上楼。
“你杵在这儿老半天了，到底是上楼，还是不上？”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诶？”
左原连忙回过头，话说的人竟然是前妻郑萍。
她一手拿着伞，一手牵着左婵，而左婵则提着一食品袋的零食，正一脸惊喜的看着他。
“爸爸！”
左婵手里的零食掉在地上，冲出雨伞的范围，紧抱着左原。
“我想你！”
奶声奶气的童声，让左原猝不及防，瞬间热泪盈眶。
“我也想你！”左原蹲下身子，轻搂住了女儿。
“爸爸，雪冷。”
左婵的小手拉住左原的衣角，用力将他拉到郑萍的雨伞下。
郑萍扭过头没有看左原，左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那个……不是过年了吗……我想看一下孩子。”左原舔了舔嘴唇，硬着头皮说道。
“你看过了，可以走了。”郑萍声音生硬。
“我……”左原语塞，也不知该怎么说。
“爸爸……妈妈，我们一起上楼。”左婵拉着郑萍的手指，轻轻摇曳，小脸上充满了忧愁。
郑萍长叹一声。
“上去喝一杯热茶，再走吧。”
“麻烦你们吗？”
“那倒不至于。”郑萍拉着左婵，朝着家属楼走去。
左原接过左婵手里的零食，提着自己带来的点心，跟着郑萍和左婵，进入了楼道。
郑萍住在10楼，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除了一套沙发和一台电视外，没有多余的家具。
左原将自己带来的点心和左原的零食，放在茶几上。
“爸爸你坐。”
左婵拉着左原，来到单人沙发边，让其坐下，随后，又迈着小步，跑进了厨房，不多会儿，端着一套茶具过来，后面跟着端着一壶热茶的郑萍。
“爸爸喝茶。”左婵倒好茶水，将茶杯推到左原面前。
“多谢小婵。”左原挤出一抹笑容。
见到女儿，本应该很开心才对，但是在郑萍面前，他却始终笑不起来。
“如果是平时的你，应该不会上来。”
“嗯……”
想看女儿两眼，而且……
面对郑萍，他有很矛盾……不想见她，却又想得到认可。
经历了这么多波折，让他改变了一些，但面子始终有些抹不开。
“还好吗？过……过的。”左原喉咙发干。
“嗯，过的不知道有多好。”郑萍回答干脆。
“那……就好。”左原扣弄手指，“多谢你……照顾小婵。”
从目前来看，郑萍接走小婵，对他和小婵，都是很大的帮助。
“说什么呢？小婵是我女儿，我不照顾她，难道让她跟着你吃苦吗？”
“我……我也在努力……”左原反驳道，“而且，我也拿到了连载。”
“搞不好又像上次那样，连载三个月，便没了下文。”
“不会！没有！”听到郑萍的这么说，左原突然激动起来，“我这次很认真……我今年一定要出单行本，要大卖，然后……接小婵回去！”
左婵听到最后一句话，看了看郑萍，又看了看左原，小脸下拉，一脸委屈。
一边是爸爸，一边是妈妈。
这时候，她才是最为难的。
“就你？你是画漫画，还是照顾小婵？”郑萍反问道，“再说，搞不好三个月之后，又被腰斩……”
“要……要你管……”
听到“腰斩”，左原也急了。
他真的对新作抱有极大的期待，在连载会议上，总编和组长们，一次通过，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征兆。
郑萍提起腰斩，正戳到左原的痛处，他肯定不乐意。
“反正我能照顾好小婵。”左原立刻解释道。
“不可能……小婵在我身边好好的，我怎么可能给你？”郑萍扭过头，一脸不屑。
“这儿就你和小婵两个人，连个男人都没有，万一出了什么事……”
“哼，像你这么窝囊的男人，还……”话说到一半，郑萍便心生悔意，连忙看向左原，却见他脸色涨红，眼神充满着血丝。
“对不起……我……”
“我知道了。”左原紧握着打断了郑萍的话，“我会像你证明，告辞。”
左原起身，小婵也站起了身，拉住了左原的衣服，“爸爸，先吃饭吧？”
左原看到小婵，心中一暖，但想到郑萍刚才的话，立刻清醒许多，轻搂着小婵，“乖，听妈妈的话，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额头与小婵的额头轻轻接触之后，左原推门离开。
“妈妈……爸爸走了……”
小婵目送左原离开，回身看着郑萍。
“我知道……我知道……”
郑萍懊悔不已，明明知道左原自尊心那么强，还说了那种话。
唉，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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