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事？”
冯恩发问，却见李墨又掏出卷烟——这回他点燃了烟，狠狠吸了一口。
“据我所知……朝廷是打算勘探被黑潮侵染的东部边境，也就是所谓的‘上渊’地带。”
大明东部，南北两京以东的广大地区几乎都被黑潮污染过；但其中有不少地区在黑潮消退之后迁回了部分居民，在新修的注灵城墙下慢慢恢复黑潮到来前的安居生活。
然而还有一些区域，被黑潮侵染之后其上黑雾未能驱散，自然无法修建城墙、回迁民众。
这些地方被称作“上渊”，因为黑潮来自大明东边的“渊”，而这些地方已然成为渊的一部分。
思索至此，冯恩问道：
“那这件事和我们府院有什么关系？”
“不只是‘我们府院’，西南三院里剩下的锦城、渝州，还有位于中原的几座府院都接到了诏书。”
“具体是什么事呢？”
“不知道，人明天就来，到时候就有答案了。”
说完这句话的李墨眉头仍然扭在一起，早就抽完第一根烟的他已经掏出了第二根烟点燃，在冯恩眼里，他此刻的样子和愤怒时的王澈倒有几分相似——
如此想来，即将发生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勘探上渊啊……”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今天的训练结束得格外早。处理完几件书籍借阅与归还的事宜之后，坐在楼门口木桌旁的冯恩久违地体验到了清闲。
只是这份清闲并没有持续太久：有三个熟悉的步音从门外传来，自然是黎云、贺正和程守拙。
“打扰了，”黎云第一个走进门来，惊讶地看着冯恩，“王兄，今天这么清闲？”
“嗯，今天来借书还书的就三个人，比往常少得多。”
冯恩说完，只见旁边贺正开口：
“那正好有件大事要告诉你。下午院里刚发的通告，朝廷要选拔府院学生去勘探上渊——尤其是需要年轻御灵者。”
“啊，这件事我知道。”冯恩点了点头，“不过你们才刚入学，莫非也要……”
“去的不全是御灵者，去的御灵者也不全是要直接进入上渊。”
程守拙接过他的话，话音低沉地说道：
“选拔的更不是去的人，而是去了能进先遣队的人。”
“——就是这样。”贺正点了点头，“守拙他的父亲在军队里，得到确切消息说要动员大部分年轻师生参加勘探，但也确实不是所有人都要进上渊。”
“然后我们三个都决定了，要去争一争这个先遣队的名额。”
黎云在此时开口，冯恩惊讶地看着他：
“你们三个，都想去上渊？”
“嗯。我是想去见识见识那地方是个什么样子，半仙和我原因差不多。”黎云说到这看向程守拙，“至于他，大概是家里要求。”
程守拙并不答话，算是默认；贺正接着说道：
“院里的御灵者学生有三个年级，一共三十三人，选入先遣队的名额有四个——我们三个来，就是想问你要不要去。”
听他说完，冯恩低下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黑雾很危险，上渊也很危险，生死为大。”
打破沉默的程守拙看着冯恩：
“想清楚。”
“不。我早就想清楚了——我肯定会去。”
冯恩抬起头，看着三人：
“但是你们，如果得不到名额就不要勉强。黑雾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就和程守拙说的一样，会出人命。”
“那又如何？王兄，你莫不是觉得我和半仙都是贪生怕死之人？”
“不，你们自己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你们的父母会在乎，非常在乎。”
冯恩冷静回答面露愠色的黎云，却在说完后发现他的神色更加愤怒。
“王兄，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可惜这理由劝不了我，告辞。”
扔下这句话，黎云转身便走。
冯恩愣住，贺正一声叹息，程守拙则是不为所动。
许久，冯恩才缓缓开口：
“半仙，你也决定要去？”
“嗯。放心，我既然去，肯定做好了活着回来的打算。”
眼见贺正点头一笑，冯恩看向程守拙：
“那你——”
“黎云说过原因了，他猜得很准。”
“……行吧。”
交流了一些有关上渊的信息后冯恩便与两人告别；第二天中午他们又来楼里，只见黎云一脸轻松写意，对冯恩态度也一如往常，仿佛昨天的不愉快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王兄，说是朝廷的人已经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最好别是和院里上层那些老东西一路货色。”
黎云话里毫不掩饰的轻蔑让冯恩和贺正不禁摇头；程守拙倒是一如既往地沉默，随后却也加入了讨论——
突然“呼”的一声，被用力推开的楼门吹出风响打断了对话。
“王一明，在吗？”
紧接的这声话音引起四人注意，却让冯恩瞬间怔在原地：
这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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