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山河录第四章 因果(1/2)

听着一老一少在耳边吵吵个不停，柳白脸色发苦，凝神合一，往那床头的六毛泥偶上一副，原本呆僵无神的六妙泥偶瞬间活泛过来，六妙之气四溢环身，等那清气散去时，原本大众脸的六妙泥偶已经有了柳白原先六七分的神韵。

老少二人争执的声音戛然而止，柳白挑眉看去，只见幽都婆婆嘴里念叨着‘家门不幸’，脚下乘着一股幽风颤颤巍巍地走远，而柳相则是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将她上上下下打量来打量去，喉结微动，发出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小柳，你这是什么眼神，又不是没见过。”柳白皱眉问，她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柳相其实并不叫柳相，而是叫相柳，乃是天地间至毒的蛇身之一。

昔日凶神相柳一族作乱兴风，惹得禹皇盛怒，差点灭族，娲皇仁慈，暗中出手护下相柳一族的血脉，寄养在幽都，用忘川黄泉里沉埋的无数悲欢离合来让相柳悔悟，只可惜相柳顽固不化，不愿破壳出世，直到柳白出世，那相柳才不情不愿地破了壳，做了跟在柳白身后的小尾巴。

在外人眼中，柳白与相柳就是长姐与幼弟的关系，再加上相柳隐在幽都此事不便多人知道，娲皇便授下法旨，让相柳更名为柳相，外人问起，则说是与柳白同卵而生的幼弟。

柳相生的唇红齿白，如今乍然看到柳白纤丝未挂的模样，双颊飞上了红云，仿佛是要烤熟一般，他躲躲闪闪地扭过头，强压下心头的异样，笑声道：“没什么……就是你的身材忒好了些，我看着比那幽都灵女都要欢喜得紧。”

柳白耳垂乍红，她低头一看，赶紧挥手从彼岸中择了一朵彼岸花，翠叶未生，只有灼灼花瓣红的刺眼，往身上一裹，赤袍加身，衬得面色越发白净好看，偏偏那花瓣未能将全身都遮掩严实，稍稍一动，宽宽松松的衣襟就敞开小半，胸膛半隐半现地露着，分外引人遐思。

柳相何时见过柳白的这一面，眼睛直直地黏在了柳白身上，夸人的话不要命地往外蹦，“阿白，自我见你开始，你身上穿的就一直是白衣，如今换上这红的，我瞧着比那幽都灵女都要好看上不少……不对不对，幽都灵女那等刻意做作的美，连给你提鞋都不配，你才是真正的幽都第一美人。”

柳白将肩上的衣袍拢了拢，嗔骂道：“净胡说，若不是茵梦同我一样去凡间历劫，你敢这样说？看她翻手之间就将你镇压了，让你在三生石下背个千百万条凡人的悲欢离合。”

柳相怂怂地躲开，依旧没忍住偷看了柳白几眼，心头莫名生起了火，要知道他生来冷血，何时这般烧心燎肺过？

“痴儿，你的劫数一共四日，如今已经过去三日零三个时辰，剩下的九个时辰里必须无法堪破劫数，莫要让婆婆白费了六妙泥偶！”

幽都婆婆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柳白立马躬身称是，看了一眼奇奇怪怪的柳相，一步遁出，人影消散在天地间，只剩下袅袅音浪犹存，“小柳，幽都事杂，你且留在这里相助于婆婆，等我历劫归来，再带你去人间看烟花灯火。”

柳相怎肯依，他化作乌光紧追出幽都，随着柳白的身影往万丈红尘中遁去。

幽都婆婆站在奈何桥头，将盛好的那碗孟婆汤递给孤苦的游魂，拧起眉头，嘀咕道：“这小相柳怎么也要渡情劫了？情劫年年有，为何今年幽都特别多？”

也不怪幽都婆婆诧异，幽都一共三个小辈：娲皇传人柳白，后土传人茵梦，捡来的凶神遗孤相柳。

如今这三人相继去红尘历了情劫，这让幽都婆婆如何能够不怀疑？

……

兵马大将军府上，经过一晚上的云．雨之欢，褚图南醒来后，只觉得神清气爽，连走起路来都比往日有精神。

褚图南同孟隐娘说，“夫人带来的这百年蛇王药酒果然是好东西，昨日我还身体抱恙难安，没想到只是饮了几盅药酒，仿佛是服了长生不老药般，身子骨比往日无病无灾时都要舒畅几分。”

孟隐娘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梳齿滑过三千青丝，眼角的痣为她更添风．情，“能帮到夫君就好。”

褚图南将腰带扎好，从孟隐娘手中接过梳子，化手指为梳齿，一寸寸抚过如瀑青丝，携一缕递到鼻尖，脸上柔情满满，哪里还有丁点儿沙场点兵时的冷厉凶悍。

将三千青丝绾起，取一只镶了红翡的银簪插上，双手揽在孟隐娘的肩上，看着镜中人的如花美貌，心头却是没来由的空落落，他叹气说，“昔日你、我与柳白交好，可惜柳白意图不轨，居心难测，我只能将他打入地牢。原先你我三人约好，不论谁先成亲，都要请客吃酒，如今却是你我二人辜负了这约定。”

孟隐娘眸中的喜意僵住，她握住褚图南搭在她肩上的手，柔声道：“阿白想来也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毕竟朋友一场，阿白还在这将军府上住了三年，不如将人放了吧，念往昔情谊一场，将他逐出城就好。不论他有何种谋算，所图又是何物，只要不在眼前，他就无法加害。”

褚图南把手从孟隐娘手心下抽出，眉峰里凝聚着丝丝悔意，纠结良久，取那蛇王药酒倒了满满一壶，又取了一只酒盅，同孟隐娘道：“就依夫人的，你我同去地牢，送他一壶蛇王药酒，此后恩仇尽泯，天宽地广，就莫要再见了。”

话锋一转，褚图南又说起了细颈琉璃坛里的蛇酒，“要说也真是怪，昨日我看着蛇王，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