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山河录第八章 土伯(1/2)

柳白说的一席话，足足惊得柳相好久没能合拢嘴。

“阿白，你说孟隐娘就是茵梦？”柳相也顾不上化作人身了，一条蛇尾巴上缀着个三角蛇脑袋，金黄色的竖瞳看的柳白都觉得渗人。

柳白一巴掌拍在柳相的三角脑袋上，“不然呢？虽然她顶着一个玘书楼楼主的名声，但是幽都之事乃是天地秘辛，我等的跟脚更是有圣人娲皇出手帮忙遮挡，就连术法通神的幽都婆婆都无法测算到我等的半点儿讯息，她一个凡间玘书楼的小小楼主，如何能够窥探出来？那孟隐娘倒过来念，可不就是茵梦么！好一个祖巫传人，居然将你我耍的团团转，处心积虑迫我应劫！”

柳相顺着柳白的思路一想，当下就被吓得毛骨悚然，惊愕了许久，顶着一张惨白的脸，恍若魂儿都被吓回了幽都，只听他喃喃道：“那岂不是说，你被褚图南打入大牢，也是她在暗中教唆，你的灵躯被破，蛇胆都被泡了酒，也是她茵梦在暗中算计……真是好狠的心，大家都是幽都在一起长大的人，为何她就这样的冷血冷情！”

柳白也是看到褚图南幽囚她时用的那带有符文的铁锁链才想明白这些，如今回头再看，很多存在疑点的地方都能得到解释。

“阿相，你还记得茵梦是什么时候才开始同我们说话的吗？”

柳白目光复杂地看着远处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归墟，据传那是灰飞烟灭之人的归宿，穿过归墟，抵达灵海，被劫数击散的魂灰在灵海中浮沉上个若干年，若是老天爷愿意饶过一次，那或许在茫茫灵海中被打散的魂灰还有重新凝聚的一天……可是老天爷既然定下让那魂儿在劫数中灰飞烟灭，又哪有轻易绕过的道理？

柳相抿着唇想了好久，不确定地说，“似乎是土艮大哥应劫之后。”

“当年土艮大哥未应劫前，茵梦一直都跟在土艮大哥身后，从不与你我说一句话。我记得有次你从婆婆掌管的三生石上找了一个特别有趣的事儿，我看完之后去找土艮大哥分享，希望土艮大哥历劫时能从人间给我带一把那趣事儿的主人公惯常使的凶刀回幽都，茵梦就拦着说凶刀会坏了土艮大哥的道行，还将你从三生石上偷偷取下来的趣事儿抛入忘川河中，引得百鬼夜啼，险些冲破鬼门关。”

柳白昂起头，目光似乎迷失在了那若隐若现的归墟之中，她轻声说，“遥记得，土艮大哥当年待你我极好，只是他未能渡尽劫波，将一身强横的道行散在了万丈红尘里。土伯用一双犄角定住了归墟，定住了灵海的万丈波澜，穷尽碧落黄泉，都未能凑齐土艮大哥的魂灰……阿相，我想回幽都一趟，去祭奠一下土艮大哥，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柳相点头答应了下来，他恨恨的咬牙，“刚好我前几次的蛇蜕都在幽都，我回去之后就取来黄泉水，将我那蛇衣炼成追魂鞭，定要让那茵梦自尝恶果！”

柳白不置可否地笑笑，目光从归墟中收了回来，嘴角的笑容一成未变，但是眼底的笑意却已经荡然无存，余下的只是一片冰冷。

幽都，黑水河上。

柳白与柳相皆是化作蛇尾人身的模样，尾巴摆动得飞快，仿若两支离弦的箭，一黑一白，飞快地往黑水河的源头而去。

一位身上穿着麻衣的老者盘坐在黑水河源头的枯木桩上，听到蛇尾激水的声音，他才睁开了眼睛，结果就看到柳白与柳相竞相嬉水的模样，空洞的眼神里有了些许光彩。

土伯打趣道：“娲皇家的小女娃，你这修为莫不是又倒退了？怎么连一个小相柳都比不过？”

许是同为凶兽的缘故，柳相对土伯有着天生的亲近，他一看到土伯，立马就来了精神，高兴地拆柳白老底，“土伯爷，这不怪阿白，是她的蛇身被人泡了酒，新换了一副泥偶身子，自然不敢再黑水河里放肆地游，她得当心着一不小心就被黑水给溶了呢！”

“就你话多！”柳白嗔了柳相一眼，尾巴瞬间长了数丈，用力一摆，激起数丈宽的大波浪，一计手刀飞出，直直地斩在柳相的脖颈上，将毫无戒心的柳相一巴掌拍晕过去。

土伯挑了挑眼皮，只见柳白双手飞快地结出歃血之印，竟是要将柳相封印住。

土伯笑道：“娲皇家的小丫头，你的道行虽然比这小相柳高了些许，但是想要封印住他却是不可能的事情，莫要白费力气了。”

柳白笑着反问，“我知道以我的道行根本不足以封印住他，所以才会选择用这歃血之印。只要他一日不愿意伤我，那我就能封印他一日！我要封印的从来不是阿相，而是他的心！”

最后一道手印结出，柳白咬破舌尖，将舌尖血喷在了歃血之印上，印成，柳相缓缓沉入黑水河底，她轻声说，“阿相，对不起。”

土伯叹了一口气，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他问柳白，“小丫头，你这是要渡劫了？”

柳白点头，看着被黑水河掩去面容的柳相，心中虽有愧疚，但是却轻松了许多。

“尊神，阿相我就交托给你了。若是他醒来之后不顾一切地发疯，还望尊神帮我拦下他，我这劫数中的因果太多，他不应该被牵扯进去。若是我能顺利渡劫归来，到时候再向他请罪；若是我无法渡过这劫数，还望尊神就算强灌，也要灌他一碗婆婆熬的汤，让他忘了我，莫要做傻事。”

土伯对着柳白掐了一个诀，不要柳白周身似乎被一层浓云遮挡住了一般，以他的道行都看不出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