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无名第八章 “你这是懦弱,你不配做王”(1/1)

文/马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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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朱城下。

战争的号角响彻整片温和,平静的雪世。

喊杀声犹如百年沉默的火山突然喷发,四溅的炎火将白雪灼成一片焦土。

上千支亮着银光的箭,布在湛蓝的天幕。它们挂着刺眼的光线,像凶猛的兽一般,坠入墨朱。

我清楚地意识到,这些密布天幕的箭,只要坠下,便意味着无数人将失去生命。

失去生命,被箭刺中,扭曲着脸而倒下。

似乎,就发生在我面前……那些无辜的百姓,就似乎死在我的面前一样!他们挣扎着,用无辜的双眼看着我!他们身上汩汩喷涌的鲜血,将脚下白色的雪染成肮脏的红色!他们叫喊着,他们嘶鸣着,他们像是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一只只羔羊!

不!不是……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是战争!是战争害了你们!是战争……战争……战……争……

我算不上一个称职的王。我也并不想做什么称职的王。我受不了战争,受不了杀戮,受不了作为王要承受的一切。战争的号角布满了我的四面,它们震动着我的耳膜,将要刺透一般的响着,我受不了这些声音!

眼前。

幽风,墨朱在厮杀。刀剑上沾满了鲜血,它们在汩汩的惨叫,每一滴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终结,都代表着一个家庭的支离破碎。

残忍。只能用残忍来形容。

整片白色的圣洁雪地被血液染成令人窒息的红色,我站在每一寸都是血的战场上,目睹着生命的一次次终结。耳边没了声音,只有眼前生命终结的痛苦表情……

“安。你真的要杀进我们国家吗?”

“安。不要这样……”

“安。求你了。我不希望百姓们卷到战争中去。安。”

“安。我们不是敌人……”

“安。我们不是敌人……”

“我爱你。安。”

“安。我们不是敌人,我爱你。”

汐!

我错了!我来忏悔来了!汐!我没听你的话……我错了!

汐!汐!原谅我……汐。

不要离开我……

我惊慌的向墨朱城里跑去。穿过一个个厮杀,踏过一尺尺红雪,迈过一具具尸体。血溅在脸上,一股股死灵的冷意从血里进入我的脸颊,直至冷彻全身。我不顾这些一切,只是迈着艰难的步子,向墨朱城里跑。

我在向汐奔跑。

我要告诉她,我厌恶这战争。我要告诉她,我对不起他的百姓们。我要告诉她,我爱她。

我奔跑着,奋力的奔跑着,好像奔跑便可以逃避战争似的。不顾一切的奔跑所激踏起耀眼的红色雪沫,在杀戮的空气里散落。双脚沾满了无法洗净的鲜血,它们散发的气息,让死亡的感觉,弥漫全城。

墨朱的城。

狼藉一片。

到处都躺满了尸体,到处都是红色白色的交替,似乎开了一朵朵耀眼的红莲一般,让人有说不尽的难过……

孩子。妇女。男人。战士。老人。少年。甚至婴童……

这不是攻城……这是屠杀!这是屠杀!这是屠杀!我……我是一个王!我要阻止,组止……阻止这场无休止的屠杀!

这时,眼前冲过一个战士,他的尖刀狠狠地刺在一个少年的左臂,鲜血随着少年的惨叫汩汩流出。

又是屠杀!我忍不下去了!

“住手!”我的声音把所有人都震了一颤。声音像吞噬一切的飓风,扩散在整片杀戮的世界。所有人,都停下了,屠杀的暴行。

我一把将身边这个要斩杀无辜少年的战士拉了过来,我双眼激射着愤怒,像野兽一般吼着:“你这是在屠杀!是在屠杀!”

“安!”

一个更加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把战士猛地推开,回头,正是无名。站在红色雪地里,眼里透着凶光的无名。

“安!荒唐!”

我从没见过此时此刻的无名,八百年来,从没见过。我被他凶恶的声音吓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当身边那个少年惨痛的叫声再次响起来时,一股力量便猛地注进了我的身体。我大声问无名:

“荒唐?杀死无辜的人,杀死手无寸铁的人,不是屠杀,是什么?!”

无名沉默了。许久,他颤抖的声音,轻轻传来,“安,你这是懦弱,你不配做王。”

“做王?哼。做王?!我本就不想做什么王!”我大叫着,像一只发疯的野兽。

“你忘了父王的话了?!父王的话,难道你忘了吗?!”无名向另一个方向发出了进攻的命令。千百万战士又开始了疯狂的屠杀。

父王……父王。

父王死在这个国家的手上……父王死在……这个……国家的手上……

父王是个无法抚平的伤痛。永远无法。

当这个伤痛再次浮现时,四面血红的屠杀瞬间变成了雪的白色,耳边的刀剑碰撞声渐渐汇成了一句话,那句父王的:

——“孩子,孩子,我永远永远不让你离开我。”

回音塞住了耳道,泪水朦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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