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瓦片坡第十八章老年寻亲(1/2)

上回说到菜头年老的兄妹所剩无几，菜头家嫁在邻镇有一个姐姐，这姐姐心性和菜头一样憨厚。这是菜头的三姐吧，年轻时，丈夫做点药材小生意，生活还算过得去。这三姐生了一儿一女，女儿大，儿子后生，这儿子宝贝得不得了，在儿子小的时候无意中一巴掌拍到她脸上，她高兴带宠爱地说：我小蛋真乖，会打娘了。外面的人听了足足笑了一辈子。

三姐这儿子小蛋是个聪明蛋，读书很聪慧，在那时的考上高中的没几个，他却考上了县城一中。从家里去县城上高中要从早走到晚才到学校。他便是如此刻苦学习。三姐家亲戚中也以为小蛋是个人才，小蛋性格挺怪，无论春夏秋冬都穿着一件背心和一条短裤，不爱装整。指人发指的行为就是一不顺心就会打娘。为此，大菜头，菜头，小菜头三人还专门商量过一起去把小蛋用猪笼抓起来教训过一顿。小蛋最恨的是大菜头，大菜头教训他最出力。这一辈子都不怎么和大菜头打过招呼。

三姐的苦日子就是从三姐夫五六十岁死后开始。那时她女儿嫁了，儿子娶了老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原本毕业后在县城教书，结果他嫌工资少。便开始了他的旁门左道主意赚钱。先是从省运鞭炮，结果运路中鞭炮发热着了。又自学点化学知识，用真的蜜糖掺点白糖浆当真的卖，农村谁会买呢？后来陷进了赌博，想博一把翻身。家里该当的当了，老婆也打了。老婆怒其不争，要跑路，他把两个儿子拦下来，不上老婆带走。于是三姐带着两个孙子和一个不争气的儿子生活着。家里经常断炊缺米的，菜头看不下去，会隔三差五地让小伍从家里打上几筒米，备点咸菜给三姐送去。

三姐有时会拉住小伍聊下，小伍记忆犹新的是：三姐带着两孙儿在家好几个月没吃过一点有油的东西了。那天她去探女儿，女儿去田里干活了，她打开女儿餐桌的盖子，发现有一碗猪油，于是在门口扯下一片南瓜叶子，用筷子挑了一勺子多的猪油包在南瓜叶子里回家。那天晚上她用那勺猪油炒了一盘通心菜和孙子吃晚饭，那一夜睡得特别香。以前一个月因缺营养心悸睡不着一个月了，听起来让人泪崩的经历啊。

奶奶带的孙子肯定没妈带得好，三姐带这两孙子三天两头就感冒，一感冒就带给她小叔打屁股针，结果大孙子针打多了还是不小心扎伤到了臀骨上，大孙子长大会走路时有点跛脚。那三姐又是自责又是哭。

两个孙子长到九岁时，便开始学点本领讨生活。小孙子骑着老爸的那辆自己行车从家这边贩了油到海边不种地的渔户人家去卖。有一天他来到了一户人家，那女主人跑出来打油看到他小小年纪的便问：这孩子，你小小年纪不读书，怎么出来卖油了呢。小孙子回答：家里没钱。女主人又问你家在哪里的呀?小孙子如实回答。那女主人脸色不对了，盯着小孙子有脸看了好一会问他：那你认识xx两兄弟吗？小孙子一听是自己两兄弟，抬脚跨上自行车就跑，女主人在后面追喊他。原来那就是他两兄弟的母亲，嫁到渔家来了。

这两人小孩对母亲有无限的怨言，别人都有母亲，他们没有，受了多少白眼。那女人也有多少的委屈，她并不是贪虚荣而走掉的，跟着小蛋是看不到希望的她，嫁到渔家去，那人虽不是个大富人家，但对她还算好，不打骂她，两人没有孩子，在路上捡了个弃婴当儿子养大。经过上次认出了她自己的亲生儿子，时不时会带着养子回来探菜头一家，希望舅舅能帮她认回亲儿子来住，无奈她儿子很有骨气就是不认。

三姐到了孙子二十来岁后，她便老糊涂了，连儿子孙子都不认得了，一心只记得自己的娘家。那天天还没亮，大菜头的女儿出来干活在路上看到一个老人肩上扛着一个扁担，扁担一头有一个锅，往路走，她没多在意。中午放工回去，还是看到那老太太在路上来来回回地走，走近一听，那老太太逢人就问认识菜头小菜头不？于是便把她带回菜头家，橙子取了午饭招呼她，问她这些年过怎么样？她说不清楚。一会儿过去了，她便问大哥去哪了？橙子告诉她不在了，她又哭。又过一会问五哥去哪了？听到不在了，又伤心地哭。等会又问小弟去哪了，听到也不在了，又哭。一直来来回回去问她的那三兄弟，一听就不停地哭。

后辈的亲人们看到她一直背着锅，劝她放下，她不依，说要背着衣服回娘家住，打开这锅一看，里面全是衣服。大伙告诉她这就是娘家，她抬头又一个个地问大哥五哥小弟去哪了。那情景很是让人心酸，在旁的人无不不掉泪。在橙子家住了几天，三姐的孙子来接她回家，听说回家几天人便不在了。

三姐的两孙子长大后和爸妈都不亲，很经常来橙这边玩。孙子走路一跛一跛地每到农忙时便会来帮橙子干农活，心里感恩橙子和菜头对他们小时候的照顾。小孙子在这村里交了很多朋友，去朋友家玩时也会来找下橙子喊下舅妈，橙子很是高兴地拉着他问长问短的。

这种关系一直持系到两个小伙子找对象结婚，结婚后有老婆孩子要理料，加上两人老婆是这村子里的女，和是这村子里邻居亲戚的关系。关系才慢慢地疏远了些许。

菜头这辈子中几兄弟姐妹辛苦地来人间一趟，又在困苦中离开，人的一生就是这样，来时什么也不带，走时什么也不带走，留下的子女恩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