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醉凋灵第1章(1/2)

经冬的严寒，已度过忘川。皎月如银盘、漫天的繁星用微光照亮大地。一大片花海被薄薄的尘雾覆盖着，凛然绽放的花朵渲染暮色，宛若雨蝶，散发着馨香，勾勒出生命的韵律。

徐徐浮动的夜空，侧耳倾听梦境；悠悠飘扬的海洋，抬头仰望幻想，仿佛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黑夜中，无声的，一颗追逐夜晚的流星在幕布中划开一道口子。朦胧的月色与清风把琴音送于这无边无垠的海面，融入了自然。

被月光染尽的小丘之上，一米七五的身高，白皙皮肤的少女，身穿一件白色的衣裙，露出娇嫩玉润的小腿，柔顺的银发被蓝蜉蝣掠过，精致的俏脸上有一对清澈明亮的眼睛，修长的手指抓着琴弓拉着提琴，奏出优美的琴声，跌宕起伏，宽广无边。

远处，隐约看见一道落寞的身影，和乐清浅。

他穿着黑衣，呆滞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感，此时正抬头望着少女。

少女早已注意到身后，双眸有若星辰，泛着隐隐泪花，凝视着那个孤单的身影，少年长得很清纯，无形的气质使人心神不宁，眼神虽没有情感却非常吸引人。

对视数秒后，他终于说话了。

“眼……泪”

少年的声音很低沉，好像很久都没有说话了。

他的眼神中仍然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与年龄不符合的…平静。

少女轻嗔，突然握紧了手中的琴弓，在空中转过身，接着稳稳地落地，琴弓划过少年的脖颈，丝毫不优柔寡断，并没有在少年皮肤上留下任何伤痕。

少年也没有闪躲，只是仔细地近距离欣赏着少女。

少女有些疑惑。

“……”

少年并没有说话。

他从未见过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然而眼前一黑。

……

荒芜之地，如一袭发光的幕布包裹万物。

皎皎如同白日，树枯萎而秀雅，地荒芜而平坦，连同周围的海洋似乎也变了色。

这片便是属于荒芜之地的遗忘之海——足矣使海神都畏惧的海。

遗忘之海不过低于荒芜之地半米，平静的海面并不会掀起波澜。

而荒芜之地的中间，更是有个远古祭坛，祭坛周围摆放着九颗精致的骷髅头，散发出闪烁的白光，一些气息不断凝聚。

少年不知怎么回到了祭坛中间，缓缓睁开眼睛，十分熟悉的祭坛映入眼帘，空旷的荒地使他感到一丝凉意，不过随后便不自主地回忆起那个少女，嘴角不经意地上扬，许多年了……

在他心中，他出生在荒芜之地，没有任何生命来过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这里，因为这个世界以修炼为主，从自己出生，便没有人来过这里，也没有人有能力来这里。

他一直一个人在荒芜之地，以吸收荒芜之地特殊的气息而生存，时间久了，渐渐失去了意识，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五年。

扶着祭坛站了起来，望着有些滑稽的骷髅头，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祭坛仍然像以前一样，聚集着气息，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

漫步至荒芜之地边缘，久久凝视着遗忘之海，若有所思。

那时他无意触碰到唯一留下的传送石，到达了荒芜之地的对面，遇到了世间最美好的景色，认为自己孤独的日子即将完结时，眼前一黑，醒来时又到了无比熟悉的地方。

他回到祭坛，神情冷肃，深叹一口气，挥拳砸向骷髅头。

咔——骷髅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硬，很轻易便出现了裂纹。

少年再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停手，不断地砸向骷髅头，他知道这没有任何用，甚至对自己不利，但他忍了十五年的孤独，已经对生命绝望。

骷髅头已经碎成几块，却没有残留的骨粉，少年眼神中终于有了神情，有不解，有疑惑，有遗憾，更多的则是愤怒。

显然就是有人把他困在这禁地，不管他是什么人，不管是什么目的，在少年看来，这是对自己的不公平。

现在本就是修行的时期，而自己却除了默默等待，不能做任何有意义的事情。

为何别人可以悠闲自在地活着，自己却要默默守护这隔离世界的荒地。

少年比起同龄人，领悟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

什么自然生成，只有少年清楚的知道，这种地方只能生成骷髅。

“没有……意义了……”

少年叹一口气，现在打算跳海自尽，他唯一不甘的理由便是那天的少女，那少女资质不凡，在眼神深处隐藏了很多东西，唯一理解的人可能是他这个陌生人。

少年也忘不了那滴眼泪。

一个毫无意义的生命；一个孤独寂寞的生命；一个失去信仰的生命，或许自杀对于他来说，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吧。

海面破了，即使如此周围也是很平静，就像少年此时的心境一样。

自杀的含义是自我了解生命，恐怕是别人一生都没有必要想的事情，也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有着更深层的理由。

少年缓缓闭上眼睛，身体慢慢往下沉淀。

苦恼着，歇斯底里着，痛苦着，不断挣扎着，置身于漆黑的海底，沉沦于黑暗的海底。

“没有……意义了……”少年重复了刚才说的话。

……

少年笑了，很凄凉，并且微微带一些自嘲。

殇于心，冬至灵思陨，相鸣泣归缘起。

从他出生的那天起，他便是这片海和荒芜之地的主人。

身体未得永生，灵魂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