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语者第五十六话、戈壁滩(1/2)

悍马车动了，我在尽量温柔地让车通过，我为了让自己放松，嘴里念叨着：“别急！别急！稳住，要像抚摸你最爱的女神，汤唯那样的女神，用力会没机会，轻点”

我不习惯将一切交给老天去抉择，我习惯心谨慎，至少可以比什么都不想的活得久一点，活得清醒一点。

可就在我刚刚走过大石头中间位置的时候，突然间，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悬崖顶端，有一棵大约有我腿粗细的两颗树居然燃烧了起来。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我最担心的事儿来了。我已经看到我前方的一块石头咕噜咕噜地滚下了岩石，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在这时，悍马车身猛地一震。

我听到对面的人大吼：“唐哥！快！踩油门！”

我一咬牙，一脚油门猛地踩下，车嘶吼了起来，怠速马达轰鸣，车朝前冲了出去。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我的注意力却始终没有离开身后悬崖顶上的树，两棵树的其中一棵树的树冠居然烧断了，从悬崖上掉了下来。

我的眼前有些模糊了起来，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全身燃烧的巨兽从崖壁上幻化而出，它张着血盆大口，双眼腥红地朝着我冲了过来。它的爪子抓向了我车下的巨石，巨石猛地一颤，我看到我眼前的景色在一点点地倾斜。

这一刻，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听天由命和继续踩着油门朝前猛冲。

我看到对面的几个人都跳上了车，似乎想拉悍马车一把，但我知道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再给我几秒的时间，我只要十秒，不！八秒！但这几秒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

我听到了雾淼淼的大喊：“大叔！快点呀！不要死！”

我看到了那四十公分的断层在我眼前一点点地增加着，我大吼一声，猛地朝着矮的一面猛打方向盘。

哐当！

悍马车撞到了断层上，保险杠擦着地面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轮胎在嘶吼。而悍马的车身在一点点地倾斜，我开始只能看到他们的半个身子脑袋天空。

我大喝着，声音嘶哑。

完了！应该是前轮翘起，后轮离地。我失去了所有的着力点。

等待我的难道就是掉下去吗？

我玩过蹦极，我知道失重的感觉，却不知道挨上地面的感觉。我看过西瓜从高空掉落地面摔得稀烂，还有那闷响声。

突然，我的车头居然拉了下来，我心头一动，一定是他们的车在拽着拖车绳。

我的希望在那一秒重新点燃，我感到悍马车的轮胎触及地面。

我一脚油门，幸亏我早已打开了四驱。

车的嘶吼和胶皮味儿飘进了车里，我爱死了这味道，这是活着的味道。

嗡！

悍马车终于跃上了地面。

我停住了车，从悍马车上下来，脚下却一软，跪倒在地。牧阳跑过来，一把扶起了我。我一把打掉了他的手，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我看着众人，抹了一把冷汗。

我踉踉跄跄地转身，看向了身后。

那巨大的岩石居然没有掉下去，而是有几个接触点连着两边，像一个钟摆在那晃荡了几下，又归于了平静。

“哎呀！我的车！真是万幸！”蒋云飞查看着悍马，说道，“唐老大！厉害呀！”

“刚才好险！”牧阳说道。

韩坤走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运气不错嘛！通天路！西天取经嘛！九死一生！”

我一把打掉了他的手。

下一刻，我一步跨出，踩在了那平稳下来的岩石。

我听到了身后人的惊呼。

“唐哥！你疯了嘛！”

我充耳不闻，又是一步跨了上去。我整个人站在了大石头上，身下的石头依然纹丝不动。

“快回来！唐老哥！危险那！”

又有人喊。

我又迈出了一步，接着第二步，第三步

我走到了“通天路”上。我解开了绑在大石头上的缆绳。

正在这时，我听到了悬崖顶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心那！大叔！树砸下来了！”雾淼淼在对面大喊道。

我淡定地抬头看去，那剩下的一棵大树从悬崖顶掉了下来，根部还着着火。它掉在了我的身边不足两米的地方。

我看着这树，我惊讶地发现，它居然带着根儿。只是根儿上火很旺，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我一边从裤兜里摸出了手套一边用脚踩灭了火，我用力地拽着树，朝着“通天路”走了过去。

很快，我再次来到了那片令我胆寒的地方。

地面上，只剩下了丝丝缕缕的烟雾还在不断地冒出。我找到了埋着陈星的地方，他的半个身子已经冒了出来，脸上满是土。

我将他重新放进了土洞里，将周围的一些泥块给他盖好。我又将从悬崖顶上掉下来的那棵树插进了土里，埋在了陈星的尸体旁。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似乎这是一个希望，似乎是对陈星的哀悼，似乎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善。

说来奇怪，这树埋下去后，居然开始轻轻地抖动，整棵树似乎朝着陈星的尸体轻微地挪了挪。

我大吃一惊，难道它可以借助尸体的养分再存活？！

或许只是我的错觉，但如果真的是那样，或许它能活下来。

我看着这不大的土堆，我无法给陈星立一块碑，这里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我脸上捂着飞巾，也坚持不了太久。

陈星，巨树，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