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拳收手，唐律起身理了理衣摆，将殷素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遍，牢牢记住了眼前这个少女。
抱拳道:“多谢姑娘赠茶，改天若姑娘有空，百味楼我请姑娘喝酒。”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零族族长的保证，一诺千金。
当然，这是古城里的人对唐律的形容，他们只道族长重信重义，却无人知晓他已经是个背信人。
和唐律打过照面后，殷素当真不再摆弄茶摊，一开始唐律还记得这个奇特的少女，背地里让零族子弟暗中观察她，得知她遇到巷街里的混混，只拔出半剑就震残了对方，他立即认定了她高手的地位。
在这个乱世将平的时候，高手是不会生活艰难的，唐律如是觉得。
对殷素的关注，自然就淡了。
不被人关注，还可以正大光明的看着心底的那个人，殷素很喜欢这种生活，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就会悄悄潜进零族大院，躺在老槐树上看唐律练剑。
三年多，他的剑法越发的精湛了。
殷素看的很满足，心底对唐律失信的不平，渐渐地也淡了。
生活在零族的唐律，过的很规律，除了练剑的时候自由洒脱，结束每日晨练后的他，立马就变成了世人称赞的好族长，努力活成了别人希望的那种模样。
悄悄跟在他身后的殷素，偶尔会生出一丝心疼，心疼他说的身不由己。
可她不够大胆，不敢再和他那双黝黑的眸子对视。
和帝巫子一战，她失去了所有。
眼下好不容易找着一丝活下去的美好，她真的害怕，一不小心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就在她为这一点美好沾沾自喜的时候，凤影轻轻松松的突破零族的包围圈，闯进了唐律的世界。
她是个古灵精怪的少女，年轻大胆，喜欢惹事却从不畏惧承担。
她大声指责唐律活的不像自己，像是被故事控制的傀儡。
能说会道的唐律，到了她面前，也变得理屈词穷，于是，殷素迟钝的发现唐律又开始喜欢笑了。
于是，她从正门踏进了零族，见到了唐律:“你说过，要请我喝酒。”
“可是我今日没……”
“过了今日，我可能再没有机会让你请。”早料到他可能会拒绝，殷素立马将准备好的台词说出来。
唐律盯着她良久，转身交代随从，将今日要处理的事情通通延后，然后回房换了一身轻巧的衣服，领着殷素上了百味楼。
“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唐律是百味楼的常客，凤影也是，这段日子他们俩常常一起来，每次凤影都会点那几个菜，百味楼的老板已经熟记，今天看到唐律，张口就问是否照旧，唐律点了点头，看向殷素。
见殷素盯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里多思考了一下，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唐突，赶紧道歉:“不知道姑娘爱吃什么，我就自作主张了，姑娘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摇摇头，殷素将往生剑轻轻搁在腿边，端起店小二倒好的茶水，浅尝了一口，接着回答:“我叫殷素。”
“殷素？这名字有些耳熟。”唐律尴尬的笑了笑。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好词，对面那个冷冰冰的姑娘，竟然微微扬起唇角，美得不可一世。
“冒昧问个问题。”
既然是自己主动提出来，要人家请客，唐律找不到话题的时候，殷素只好自己找。
纵使她不善言辞，也希望和自己心上的人儿多说说话。
除了他，这个古城里能和她聊上天的，都已经成了她剑下的冤债了。
“姑娘请问，唐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玖国覆灭洛氏，荒古战场上的事情，唐族长听说过多少？”
“外人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那你觉得，洛城城主罗刹鬼剑，如何？”
“不好。”
唐律摇头。
闻言，殷素握着杯子的手猛的一紧，杯子上立马显出裂缝，为了不让旁人瞧出异样，她小心翼翼的收回手，再也不敢触碰这个杯子。
任由唐律的回答在脑海里回荡了数十遍，殷素这才缓缓回神，轻声追问道:“为何？”
“末皇帝洛君越原本就是个昏君，玖国被迫举旗反抗，若不是罗刹鬼剑起尸兵杀活人，战乱早十年就能平息，无论是玖国还是洛氏王朝的子民，都会少十年的灾难。”
“她也许，只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
殷素始终想不明白的是，发起战争的是玖国，怎么到了如今，反倒是她做错了事，洛氏王朝原该被玖国轻而易举的推翻。
“愚蠢的守护，不会得到任何人的支持，饱受摧残的洛城子民，应该最清楚，只可惜罗刹鬼剑和左将军生死战之前，还屠了满城子民，真是可恶至极。”
“啊？”
殷素错愕的望着对面愤愤不平的少年。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屠了满城子民，就像她不知道当初怎么就屠杀整个村子一样。
可帝巫子当初，明明告诉她，洛城子民是自杀的。
不过，他们都死了。
早就没有人替她证明，她若强行解释，又会让更多的人讨厌。
全然不知她的想法，经过刚才的话题，唐律已经遗忘了之前的尴尬，主动找到了新的话题:“听说姑娘剑术了得，不知道唐律是否有幸，和姑娘切磋一二。”
“我的剑术很差。”
“姑娘不肯赏脸？”
“……”
殷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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