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duang!duang!”
丧钟传来,斐然身子微微一晃,彻底震住了。
“啪啦!”手上的酒坛子应声落地。
这种丧钟只代表一国之君——驾崩!
那个男人,那个他们始终坚称为‘皇上’的男人,死了?
整个街道的人也恍如被定住了,半响,随着士兵的跪地,个个自觉地跪地致哀。
虽然他们是朔夜国的人,但他们自入城以来也没伤过任何一个百姓,百姓求的不过是一个安稳,谁是君又如何?谁对他们好,自然就臣服于谁。
斐然从震惊中回神,走到城门口抢过一匹马,翻身跃上,拉紧缰绳,正要疾奔回去,突然——
p“放我进去!也许你们的皇上还有得救!”
那微弱又焦急的声音是——
斐然惊愕地调转马回头看去,这会坐在高头大马上,即使里三层外三层,他也看见了人们口中讨论的女子,正是璎珞!
她状况好像很不好,说话都频频喘息咳嗽,衣裳脏乱,头发凌乱,似乎很久没顾得上打理自己了。
谁能想象得到这是那个永远光鲜亮丽,一副风尘样的璎珞?
“都让开!”他威冷地出声。
顿时,所有人一字排开。
他策马到她身边,在她诧异的眼眸中将她拦腰抱上马,狂奔回去。
“将劈风送回行宫!”
他冷硬的声音在风中飘来。
守门的士兵还未从他掳走人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又被他这一句话给惊呆了。
劈风?
听说娘娘身边跟着一条狗,那条狗就叫劈风,而且娘娘还亲口封了它为狗将军,授予生杀大权。
拉车上这条嘴吐白沫,一身白毛脏成黑毛的狗,就是娘娘身边那条威风凛凛的狗将军——劈风?
完了,这下,他们铁定要去陪副将一块儿擦兵器,刷马棚了。
※
马在疾奔,斐然望着坐在身前的女子,浓眉微蹙。
“你不是神医吗?为何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两手借着拉扯缰绳悄悄将她彻底禁锢在怀。
“咳咳……”璎珞轻咳几下,待喉咙的不适有所缓解后,才道,“嫌奴家脏就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斐然不语,她总是能曲解他的意思。
看她不适,偏他今日又没带披风,想放慢速度,但有人等不及,兴许,迟一下下,就耽搁了唯一能救回祈天澈的机会。
硬下心来,他圈紧她,加速前进。在经过一摊布匹的时候,丢下一锭银子,弯腰扯来一匹布,水蓝色的布料在马儿疾奔中散开来。
他手臂一扬,遮在她身前,为她挡去疾奔中所产生的疾风。
“赶着救人呢。”璎珞嘀咕埋怨,捂住胸口的双手却是顺从地按住绸布的两边。
见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拂了自己的好意,斐然放下心来。
……
“谁让你们敲丧钟的!谁敲的!给我站出来!”
行宫里,寝房门前,怀瑾大发雷霆。
“娘娘,爷已经宾天了,请娘娘节哀!”李培盛跪地恳求,于是,整个行宫上下都纷纷跟着跪地。
“请娘娘节哀!”
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谁说他死了!李培盛,你再说一遍看看!我削了你的嘴!”怀瑾坚持祈天澈没死,她的手缱绻地抚上他的脸,“他的脸还是热的,他没死!”
“娘娘,爷死了!请娘娘让奴才伺候爷……入土为安!”李培盛铿将有力地重复,只希望她能接受这个事实。
“李培盛,你再说,我让人先把你活埋了!”怀瑾阴冷地扫了一眼过去。
“即便娘娘将奴才活埋,奴才也还是要让娘娘接受爷已死的事实!娘娘,您忘了吗?小少爷和小小姐还在京里等您回去,您不能这样!”
“我当然没忘,当然也会回去!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回去的,我们说好了下个月十五要给宝宝贝贝过生辰,取名字的。”怀瑾的泪吧嗒吧嗒地落在男人俊美的脸上,她帮他抹去,却怎么也抹不尽。
“祈天澈,宝宝贝贝周岁的时候,你没能陪在他们身边,现在他们两周岁了,你还是要缺席吗?你这个父亲当得很不称职知不知道?”
所有人听到她这般说,不由得跟着潸然泪下。
李培盛更是埋怨老天的不公。
这条情路,他陪着爷一路走来,亲眼目睹他们患难与共,分分离离,小吵小闹……为何最终是这样的结局?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爷将娘娘和孩子放心地交给他安置,他不能再让娘娘这般自残
下去!
“来人,将娘娘拉开!”他狠下心来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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