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莲花为君开第一百三十六章 悲凉曲（2）(1/1)

却说酒席上，远眉二人离席未归，远方和秦钟更加轻松，且聊且饮，谈得投机，喝得尽兴。远方看秦钟带了七分醉意，不敢让他再喝，便让友儿扶着回去，伺候歇息。

远方自己慢慢离席，见下人们仍兴奋地吆五喝六，便特意也不走前门，径自从后门绕出院子去了。

远方未感觉自己亦是微醺，信步在园内专走那僻静之处，身体轻飘，心境平和，那皎洁月光、和煦清风也可爱，那轻扬柳丝、似锦繁花也可亲，好个清明世界。走得微热时，将外衫也脱下挂在臂上，更觉得衣轻身宽，从未有过的舒畅。

行至柳荫浓处、假山石旁，隐约可闻女子伤感的轻唱，驻足细听，断续几句随风飘来：“繁华落尽，独自憔悴在风里……明月小楼，不堪回首月明中……”

转过假山，只见一瘦削浅色衣衫女子倚石而立，低声吟唱。女子头半垂，乌丫丫的浓密头发在脸上投下阴影，月影照着半个清秀面容，玉般温润光洁。

远方犹豫中，听得咏叹声似英莲，仔细辨认果然发现了女孩的眉心的脂胭红痣，遂上前轻唤。

但见她一身萧瑟，神情凄婉，双目半阖，且唱且叹。这平素坚强、明快的女孩像缕灿烂的阳光，此刻却像水中的弯月，柔弱、孤单，带着伤感的颓废，顾影自怜。

连唤几声女孩犹未察觉，只低吟“繁华落尽，独自憔悴在风里”。远方料想英莲这样的女孩必然也有脆弱的一面，却未想到会是这副模样，胸口被浓浓心痛像丝绵层层缠绕，无限怜爱便在其中破茧而生。

他想起她初见时嗅蜡梅的烂漫，后来换宝刀的机智，平时的温和善良，此时却如一枝幽兰般柔弱，不禁叹道：“你真是一道‘八宝茶’，让人回味无穷。”一时间恨不得将那粉红的小脸托在手心，将那披着秀发的瘦削肩头揽在怀里，却又不敢亵渎，恐她睁开眼睛心生埋怨。

英莲显然有些醉了，发髻半松，面颊酡红，眼睑轻启，目光朦胧，长睫毛眨了几下才认出面前人。

一声颤微微的“紫英哥哥”，生生挡住了远方伸出的手。他心中的火热被浇了一盆冷水般，脸上的温情抽走了，脊背上也凉嗖嗖的。

“原来她只是惦记着她的紫英哥哥，在醉酒时、在昏迷时，只是念她的紫英哥哥。我近在咫尺，竟一点没有引起她的注意。”远方紧紧咬着牙，不知是怨眼前的人，还是怨那个他两次听到名字的人。

英莲在醉中也察觉了远方的不快，解释着，还强挣扎着踉跄迈步，这更激起了远方的怒意，他低喝一声“不许胡闹”，一把扶住了英莲的双臂，堪堪托住了她滑落的身形。

英莲浑身无力，头正好倚在远方肩头，身体随之也靠在远方怀里，立刻归巢燕子般安心地窝在那里，嘴里仍然低语着：“哥哥，你怎么才来......”

远方听到这句低语无疑更加重了怒气，可是手刚一触到英莲的后背，他的心中像猛地绽放了一束烟花，突然发生了奇特而微妙的变化，弥漫开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光明绚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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