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还有这手艺啊?!
卫忱小吃惊了一番,下一刻就在琢磨,这么有名而且近乎失传的菜既然做出来了,只让外命妇围观一下就了事实在浪费。
他就压音跟那小厮说:“菜做出来她要是自己不吃,就端到各位大人那边,别的甭提,只说是阮娘子亲手做的。”
菜做多了端过去会压她的身价,现下就这么一碟镶银芽倒正好合适。菜够精细、又是她亲手做的,但是量不多,有没有“皇后娘娘赏的”这层意思……呵呵,各位大人自己拿捏去吧,反正谁都没这么说。
卫忱吩咐完之后实在忍不住渴劲儿了,自己走到案边倒了小半盏出来。身边,那小厮有点踌躇:“大人,阮娘子自己做了安排了。”
卫忱神色微凝:“什么?”
小厮欠身:“阮娘子先问了各位夫人的意思,夫人们笑说怕吃了之后总想着。阮娘子就交待说做好后让人送去给几位要紧的大人,叫平安帝姬带着皇长子同去。她还教了平安帝姬几句话,大抵就是说平素辛苦各位大人为国事操劳,多谢各位大人。”
卫忱直听得生出了些笑意。
这梨子,长进了啊?
她这比他刚才那安排都细,直接大大方方地向各位大人道谢,这不就是“皇后娘娘有赏”的意思么?
可她又没直接露脸,让孩子去替她办,又恰好免去了让旁人说她心比天高的可能。
——她心比天高?谁说的?赏的菜不是皇子帝姬给的么?天家帝姬小小年纪就知道代父亲体恤一下朝臣,这不是很懂事么?这说明母亲教得好啊!
还学会拐着弯给自己揽好名声了。真是近朱者赤,近承淮君者蔫坏。
小歇了一会儿之后,行礼的时辰差不多了,卫忱才携着苏子娴一并往正厅去。
昏礼的过程,比苏子娴想象中少了些欢庆、多了些庄重。
满座宾客都很安静肃穆,她与卫忱一道道吃过牢食又饮了合卺酒,起初还多少有些脸红羞赧,后面就心情愈发郑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只觉这当真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了。
雪梨在席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下油然而生地羡慕。
其实真论起来,她和谢昭朝夕相处的时候那么多,该是不差这场昏礼了。可是这会儿瞧着,她还是会忍不住地想:要是太后没病逝就好了啊!没有孝期,她可能也已经行过昏礼了啊!
当晚,雪梨难免喝得有点多。
这份羡慕稍微起了点助力,更要紧的是相伴这么久的好姐妹要嫁人啦!替她高兴!手上的酒盏停不住!
于是虽然她这边备的都是果酒,到了回宫的时候,还是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头晕得站不稳。
皇帝先她一步到了九格院,听到外面的动静时就迎了出来。到院门口时,他还未及走进去细看,来者就撞到了他怀里。
雪梨一嗅熏香味知道是他,索性不松了,赖在他身上伸手把他环住:“子娴嫁人了,唉……”
谢昭失笑:“叹什么气,好事。”
是好事,她只是心里有点空。毕竟这十几年她们都是一直在一块儿,眼下苏子娴嫁出去,她就觉得心里少了一块很要紧的地方。
她蔫耷耷地在他怀里蹭着,谢昭也看得出她喝多了,打横一抱直接把她送进房里去,自己坐在榻边笑睇着她:“明轩君可专程差人跟我禀镶银芽的事了,这事做得不错。”
镶银芽?哦,他应该是指她让阿杳给朝臣们送去的事情。
雪梨想起这个,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淡下去了,她翻了个身面朝着他,抱住他的手,恹恹的:“我这么干的时候,可害怕了。前前后后想了好多遍,吩咐下去之后还观察了半天外命妇们的脸色。”
谢昭的面色也微微一凝,觉出她没说完,问她:“出什么事了吗?”
雪梨借着酒劲用力摇摇头,而后沉默了好一阵子。
……这是醉得狠了?反应不过来了?
他正要叫人给她上例解酒汤来,她抱着他的手忽然一紧:“谢昭。”
谢昭浅怔,挥手让旁人都退了出去。
她撑坐起来:“你知道吗?今天看他们行昏礼的时候,我可着急了,想早点名正言顺地嫁给你。”
转而又松了气:“可除了那一会儿之外,我今天面对命妇们的时候都在怕如果丧期过后我还是拿不准这些事、没有当皇后的本事怎么办。”
谢昭神色凝住,头一回惊觉,原来她对这事担心得这么深。
他原以为她只是一点“自然而然”的恐惧而已,毕竟从只要守着九格院带孩子下厨到成为皇后母仪天下,跨度确实大了些,但他确没想到她会自己主动去深想如果自己一直不够格怎么办。他就怕这个事会变成她心里的负担,所以各种推她出去练手的事情几乎都未跟她说过自己心里的真实算盘,但还是让她感觉到压力了?
她会突然让阿杳他们给朝臣送镶银芽也是因为这个?她既害怕又想努力让自己够资格坐到后位上?
看来他先前都忽略她的这种心事了。
谢昭斟酌着言辞想要哄她,她却忽地凑近了,下巴抵住他肩头:“我跟你‘斩前先奏’一声?”
他笑而颔首:“你说。”
雪梨一脸的郑重:“从明天开始,我会主动多去摸索皇后该怎么做事的。许多我可以插手的事情,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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