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归道第七回(1/4)

斩鬼传

第七回　对芳搏二人赏明月　献美酒五鬼闹钟馗

诗曰：

莫笑拘迂莫恃才，两般都废圣人裁。

迂腐未必扶名教，才子还能惹祸胎。

好色墙边人不遇，贪杯林下鬼偏来。

请君但看钟南老，才入迷途事事乖。

按下富曲率领阴兵往东边去的话不提。单说fēng_liú鬼生的秉性聪明，人才潇洒，也能　吟诗，也能作赋，虽不能七步成章，亦不至抓耳挠腮，且是fēng_liú惆说不拘小节，因此四　海有名。所以伶俐鬼离了无耻山前来投他，他一见如故，便以兄弟呼之。一日正是八月　中秋，东洋大海推起一轮明月，清光十分可爱，fēng_liú鬼道：“今宵皓月依人，我们何不　请糟腐鬼来与他赏月？”伶俐鬼道：“赏月虽好，奈他非赏月之人，恐他有负清光。”　fēng_liú鬼道：“不然，你我二人对酌，似觉索然，请他来作个玩物取笑，有何不可？”冷　俐鬼使了一个小童去请，许多一会方才得糟腐鬼来。那糟腐鬼作了揖，问，盛驾召小弟。侍驾而来，不知吾兄有何见谕？”fēng_liú鬼道：“小弟见　月色甚佳，故邀吾兄来同玩。”糟腐鬼道：“吾兄差已，古人囊萤映雪，尚要读书，岂　非不可惜时光乎？且是月者阴之精也，有何可玩？如可玩，那日也可玩了，吾兄何不携　酒一壶，对红日赏玩起来？孟子云：月攘一鸡。即为盗者，尚不负时光，况吾辈功名未　就的老童生乎？”一席话说的fēng_liú鬼逆耳难听，道：“吾兄数日不见，益发糟腐至此。　人在世，花朝月夕不可错过。古人秉烛夜游，止为此耳。兄不闻唐明皇上元之夜，随罗　公远步入月宫，亲见仙娥素女舞于丹桂树下，至今传为美谈。我们虽不如明皇，亦不可　辜负了嫦娥美意，吾兄何其拘也。”那糟腐鬼反呵呵大笑道：“这话可为荒唐之至而无　以复加也。《中庸》云：日月星辰系焉。这个月就如水晶球一般系在空中的，那里有嫦　娥？有甚仙女？不过文人弄笔，造此无根之谈耳。所以孟子云：尽亲书，则不如无书。”　fēng_liú鬼道：“据兄讲来，月系在空中的了。不知还是麻绳，还是铁索？何处缚结？何人　拉扯？请道其详。”糟腐鬼道：“兄何不通之甚也？那天上没有缚结处，那女蜗氏炼石　补天，却从何处而补起？这等看来，天上定是有人有物，怎么缚结不住。”fēng_liú鬼见他　满口酸腐，又欲与他辨白，伶俐鬼捏了一把，fēng_liú鬼会的意思，不言语了，让得糟腐鬼　吃了几杯问酒，怅怅而回。不料回至家中不多几日，头上生了一个大疮，脓血并流，流　成深窟。请医人看时，医人道：“人也糟透顶了，不中用了。”果然从此呜呼哀哉，伏　惟尚飨，此话表过不提。

且说fēng_liú鬼送得糟腐鬼走了，对伶俐鬼道：“好个腐物，倒把我们兴致头减了。”　伶俐鬼道：“不该请他来，此人只须束乎高阁，岂可与他共风月。”fēng_liú鬼道：“我们　不然，趁此月色闲步一回，如何？”伶俐鬼道：“极好。”于是二人携手同出门来，游　了几道街巷，只见一带粉墙，半边一座小门半掩半开，乃是一个花园，十分幽雅，悄无　人声。二人看的心痒，慢慢的挨进门去。垂杨柳下一湾清水，水上一座小桥，过的桥来，　又是茶藦架、芍药栏干、木香亭。绿荫深处一块太湖石，二人坐在石畔，对着月色，看　那花枝弄影，楼阁垂杨，正在清爽之际，只听“呀”的一声，二人抬头看时，重墙里一　座高楼，楼上窗棂开处，现出一个女子。常言道：月下看美人愈觉娇媚，那女子似有欲　言难言、欲悲不悲之状。这fēng_liú鬼看见，早已一片痴心飞上楼边去了。伶俐鬼道：“看　此女子情态，绝非端正者。吾兄素负大才，何不朗吟一首打动他？”fēng_liú鬼真个高吟道：

“风微棂静月高空，石畔遥观思不穷。

想是嫦娥怜寂寞，等闲偷出广寒官。”

那女子听的有人吟诗，低头一看，看见fēng_liú鬼仪容潇洒，举止飘逸，十分可爱，心　下就有于飞之愿了。只因碍着伶俐鬼在旁，不好酬和他诗句，只得微笑一笑，将窗子掩　住了。fēng_liú鬼已魂飞魄荡，恨不得身生两翼，飞在那女子身旁作一块儿。伶俐鬼道：　“咱们回去罢，倘有人来，不当稳便。”fēng_liú鬼无奈，只得低头缓步而回。那一晚睡在　床上捣枕，翻来覆去，如何睡的着，于是又作诗一首道：

“寂寂庭荫落，楼台隔墙斜。

夜凉风破梦，云静月移花。

魂绕巫山远，情随刻漏赊。

那堪孤雁唳，无赖到窗纱。”

次日起来，发寒潮热，害起木旁日、田下心之病来。伶俐鬼道：“吾兄何以若此？　想是昨夜冒风了，如不然服些药，表表汗。”fēng_liú鬼叹口气：“我的病非药可治。若要　好时，除非昨夜晚那美人充了大医，拔去邪火，滋以真阴，方得平复。”伶俐鬼笑道：　“这等说来，吾兄竟害上相思了。”fēng_liú鬼道：“那等一个美人，相思焉能不害？”伶　俐鬼道：“吾兄此病只怕空害了，既不知他姓名，又不知他行径，兄虽如此慕他，这段　深情怎么令他知道？”fēng_liú鬼道：“我也知道无益，但此心恋恋，终不能释。如果姻缘　无分，老兄当索我于枯鱼之肆矣。”说罢，